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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承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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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九儿呢?”张令曦一整天没有没有看到九儿,觉得纳闷儿,便问了身边的佩环。

    佩环这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,哪里会注意到一只猫的去向。

    平日里照料九儿的是几个小丫鬟,佩环想起今天是小翠在当班。

    “大概不知溜去哪里玩了,以前它也总爱往出跑,不过总不出了宅子就是了。”佩环答道。

    张令曦不再追问,说道:“它总是这么乱跑,性子得更加野了。”

    以前娥眉有事没事就抱着九儿玩儿,现在也没有时间了。张令曦又时常去老夫人那里,九儿自己许是无聊惯了,便开始往外面跑着玩。

    “是,奴婢让她们经心一些,不叫总放任着九儿出去。”佩环答道。“小姐,您今儿个不去老夫人那里吗?”

    张令曦点了点头:“今天外祖母那里有客,我不方便过去。”

    张令曦并没有说来的客是谁,要么就是不方便说,要么就是连她都不清楚。

    佩环乖觉地不去追问。

    “行了,我知道你也是忙的,下去吧。”张令曦挥手打发佩环下去,语气带着一些不耐烦。

    佩环警觉地缩了缩瞳孔,低着头告退了。

    佩环正在帮着张令曦理账,小姐的陪嫁是来相府之前,就已经交给了她的。原先由竹眉管着,现在小姐打算给竹眉寻一门好亲事,就将一部分差事交到了她手里。

    一切都是从头学起,佩环做的很慢很谨慎。好在竹眉也是个实在的,凡事交到佩环手上之前,她都要再三顶对。然后手把手地交给佩环。

    佩环知道小姐是想着以后将竹眉管的事,全权交到她的手上,因此格外认真,格外感激。

    张令曦没有开商铺的本事,只靠着几间屋子的租金和几亩田地,有些薄收罢了。

    刚才佩环过来,是报账来的。谁知正撞上张令曦情绪不好。

    佩环何其细心。她偷着让人喊来了小翠。在过道里背着小姐低声问道:“小姐的猫去了哪里,你看见没有?”

    小翠惊慌失措,显然是忽略了照料九儿。不知道它跑去了哪里。她带着哭腔道:“早上还看见它在屋檐上呢,小姐的猫儿不喜亲近人,咱们就不怎么敢去约束它...今个儿活多儿,之后我就没有留意它了...”

    “还不快去找。”佩环疾言厉色。瞪了小翠一眼。

    “佩环姐姐,我不是闯了大祸了吧?”小翠腿一软。她对着佩环屈膝一跪。

    佩环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,不让小翠跪下,而是说道:“有这个哭诉的功夫,你不如赶紧去找一找。小姐那里我帮你兜着。若是傍晚在找不回来,你当我还能再替你求情不成?小姐这里可不养吃闲饭的人。”

    小翠扶着栏杆才勉强站稳。

    佩环姐姐从来不发脾气,她发起脾气来就是大事。

    或许是觉得小翠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太过可怜。佩环又道:“我不是吓唬你,是让你将这事实实在在放在心里去做而已。娥眉她应该休息呢。你去跟她说,我让她帮着找一找九儿。她跟各房各院的丫鬟都熟络,靠她是最妥当不过的。”

    小翠本来觉得她一个人只有一双脚,九儿又是爱跑爱躲,她就是跑断了腿也未必能找到九儿。谁知佩环姐姐竟然帮着她,帮她请娥眉姐姐来帮忙。

    小翠感激在心,说道:“多谢佩环姐姐。以后您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翠,小翠定然全力相帮。”

    “快去吧,今天小姐心情不好,说不定一会儿想来就又会问到九儿。”佩环催促她。

    小翠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娥眉昨晚上值夜,现在怕是在休息,好在有佩环姐姐一句话,不然打扰了娥眉姐姐,也是没她的好果子吃。

    “娥眉姐姐呢?”小翠一路小跑,到了耳房,却不见娥眉的身影。

    她摇醒正裹着被子打鼾的小红,焦急地问道。

    小红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,抱怨道:“你尾巴着火了不成,没看我正睡着。”

    她们两个玩的好,说起话来都是这样的语气。

    小翠无心跟她开玩笑,解释道:“九儿不见了,佩环姐姐让我赶紧去找。不然小姐要发落我的。”

    小红听了这话,一下子醒了过来,一边套衣服穿鞋,一边说道:“小姐那么好的脾气,怎么会发落你。不要太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话虽然这么说,可是小红还是用很快的速度穿戴整齐,拉着小翠就往跑。

    “我睡觉那会儿,隐约听见娥眉姐姐说要去醉心亭。”

    娥眉是丫鬟中最自由的一个,别人当值的时候,都是在屋里院子里,别处不敢多去。而娥眉除了值夜,别的时候都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

    她今天休息,去了醉心亭。想来就是不休息的时候,想去醉心亭也可以去。

    小红最羡慕娥眉,一心想成为另一个娥眉,让小姐关注到她。

    两个人很快发现了在醉心亭举着酒杯豪饮的娥眉。

    “娥眉姐姐!”小翠提着裙子跑了过去。

    娥眉怔怔地放下了酒杯,脸蛋红红的。

    “娥眉姐姐,九儿不见了,佩环姐姐让我们来找您,您看您能不能在各房各院帮着打听一下。不然我们这么漫无目的地找,不知找到何年何月呢。”

    “哦,好说好说。”娥眉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,站起身来。“走吧,你们两个跟着我一块去。”

    小翠和小红顺从地跟在娥眉的后面,彼此替了一个眼神。

    奇怪,娥眉姐姐怎么好端端地,一个人跑到醉心亭里喝闷酒来了?

    娥眉猛地回过头,小翠和小红吓得均是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,千万不要把我喝酒的事告诉小姐。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小翠狐疑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佩环又被张令曦喊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,找到了吗?”张令曦问道。

    她叫佩环进来,只是想问一问九儿找到了没有。

    “小姐,您不要担心,九儿它平日里就不喜跟人待着,我让她们去找找,或许晚上就回来了。”佩环自己先稳定了心神。才跟张令曦说道。

    九儿是趋少爷送的。两个人从小玩到大,难怪小姐将九儿那么宝贝着。

    “仔细找找去吧。”张令曦摆了摆手,疲惫之色全都挂在脸上。她示意佩环下去。

    她一天都心神不宁,九儿接着就不见了。

    今天芊芊来过,九儿是不是看着芊芊走了,所以跟着走出了院子?

    芊芊早上才来过她这里。现在也不见了人影,应该是去了齐鹿鸣那边。

    那九儿会不会去了齐鹿鸣那里?

    应该不会吧。如果齐鹿鸣看见,会给她送回来的。毕竟,现在他那么厌恶她。

    一股莫名的别扭冉冉升腾,张令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奇怪。不就是被人嫌弃了,有什么可难过的。

    齐鹿鸣他就是那样的人,只要是碍着了他的。他是什么都不会顾及的。

    就像那天,一句话都不说就吓得跑了。难道能说就是齐鹿鸣的错?

    换做是别人,只怕不是将她的事情传开,就是吓得找人来擒住她。

    好歹齐鹿鸣没有出卖她,这些日子他只是将自己关在屋里,不再出门了而已。

    张令曦自问带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,并不会遇事就脆弱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可是偏偏这次,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。

    齐鹿鸣定然是吓坏了,自己该不该准备点东西,去看望看望他?

    还是不要去了,去了他一定吓得脸色煞白。

    齐鹿鸣他自以为天下第一,肯定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吓到。

    张令曦苦笑一下,自己虽然得到了新生,年龄上是个小姑娘,行为习惯也被扬姐儿她们带着,举手投足都有少女气。可说到底,她还是带着记忆投生的,应该说是个妇人。

    齐鹿鸣这下该不会缠着她,让她做媳妇了吧。

    有这个人在身边的时候,觉得太烦。突然不在身边,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
    就好像发现九儿不见的时候,张令曦内心是一样的揪心害怕,还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。

    也好,齐鹿鸣不盯着她了,她是该高兴才是。

    心里还是纠结无比。

    若是换做显哥哥,他也会像齐鹿鸣这样害怕吗?

    张令曦突然强迫自己打断这个假设,胡思乱想可是会害死人的。万一她对显哥哥期望太高,而显哥哥做不到,她岂不是又要伤心一次了。

    说起来,还是对显哥哥有很高的期望的。

    张令曦忍不住想象到,像显哥哥那样遇事波澜不惊的人,应该会像上次一样,吃惊但是不会害怕。而且很快就会接受这个事实,然后将她当作寻常人一般对待。会帮着她出主意,会像上次一样主动地站出来保护她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对显哥哥有这样的信心,或许是上一次的事上,显哥哥跟她说,别怕,有我呢。

    那若是换做赵嘉善知道了这件事,他会怎么想呢?他会不会害怕,毕竟她的出现,会影响到赵嘉善现在的生活。

    只有不被影响,才会淡然处之吧。

    张令曦突然有些丧气。

    齐鹿鸣生气,害怕,逃跑,或者以后会怨恨她,都是因为她破坏了齐鹿鸣计划好的生活。齐鹿鸣想娶她,想早点生个孩子,然后跟着师傅出去游历。可是现在事情变了,因为她身份在齐鹿鸣面前暴露而彻底变了,所以齐鹿鸣才有那样的反应。

    若是她对显哥哥的生活也产生了影响,显哥哥还会接受她吗?

    张令曦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,她无奈地摇了摇头,净手开始练字。

    练一练字,可以让躁动不安的心静下来。

    桌面上铺好了纸,张令曦往端砚里注了些清水,抬手研磨起来。

    赵嘉善最喜欢她帮着研磨。

    张令曦手一顿,眼睛垂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曦姐儿,我可是溜出来找你的呢。”齐扬突然出现,站在她身边探头看她,有些委屈地说道。

    曦姐儿不肯出门,她便过来找她。

    谁知,曦姐儿竟然一个人在发呆,该不会遇见什么事了吧?

    齐扬眼睛转了转。

    “你来找我还需要溜出来?”张令曦研好了墨,拿起笔来写了一个大字。

    齐扬哎了一声,说道:“可不是嘛。也不知我哥是在抽什么风,不让我过来找你。”齐扬一边说着,一边观察张令曦的表情。

    张令曦放下笔,浅浅一笑道:“他这个人,没人能琢磨地透不是?”

    齐扬揽住张令曦的肩膀,盯着她的眼睛问道:“曦姐儿,刚刚要不是芊芊黏着我哥,我都不可能出来。你说,芊芊是不是喜欢我哥?”

    “你也看出来了?”

    “太明显了,我又不傻,哪里会看不出来。曦姐儿你也这么想的吧,你觉得他们两个配不配?”

    张令曦咬了下嘴唇,说道:“我看趋哥哥太孩子气了,不像是个养家的人。”

    齐扬拉过张令曦刚才坐的凳子,径自坐在了上面,手指绕着头发,笑着说道:“我看我母亲倒是很喜欢芊芊的。大人们不都说,等成了亲有了孩子,自然就长大了,等我哥成亲了,你再看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怕他一辈子都是孩子心性。不过他那样也好,什么都不用想,只管自己高兴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哥啊?提到他一句好话都没有。你们两个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,我在他面前一提你他就不高兴,在你面前提他你也是这个样子。”齐扬敏锐地察觉到张令曦和齐鹿鸣之间略微怪异的气氛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张令曦心口不一地说道:“我能跟他生什么气啊,都不值得。”

    “咦,你还嘴硬呢。”齐扬指了指张令曦的脸,说道:“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了,还死撑着。”

    哥哥也是,明明就喜欢跟曦姐儿在一块,还嘴犟。

    想瞒过她,岂不是开玩笑。她全都听说了,哥哥想娶曦姐儿,去跟母亲说,被母亲驳回了。

    哥哥一定是因为这个不高兴,曦姐儿说不定也在为这个伤心呢。

    虽然曦姐儿说过,她喜欢的人,是保定府一个成了亲的男子。不过齐扬想,人总是会变的,说不定哥哥的好打动了曦姐儿呢。

    要说么,哥哥也没什么好的地方,就是长得俊俏些。不过这也够了吧。

    这两个人站在一起,看着郎才女貌的,多般配。

    曦姐儿该不会是因为哥哥给了承诺要娶她,可是母亲又不同意,才跟哥哥闹了别扭吧。

    那她,还真得出一把力,帮着哥哥劝一劝曦姐儿呢。

    刚才她有意提到芊芊,就是为了试探曦姐儿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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